“我受够了!” “要么她死,要么我死。” “小妍...救我” “那你就去死吧。”

“嘿!”有人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,惊走了湖里的鱼。我回过头,是阿秋,班里唯一愿意接近我的同学。“又发什么呆呢?”

“没有,在想事情。”我回他道。

“哎我发现你最近好奇怪啊,自从班长转学,你就变的恍恍惚惚的。是不是...交男朋友啦?”阿秋递给我一瓶矿泉水,一脸调笑的看着我,然而我却并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情。

“没有。”我没接他的水,简单回了一句,收拾东西回家了。

我叫庄研,一名南师附中高二在读学生。不知道是不是熬夜的原因,最近总是忘事。就像刚才阿秋说的,我居然记不得班长为什么转学。哦,对了,听妈妈说,我生病了,所以忘记了一些事情。医生建议我不要执着于过去,可是我没告诉他们,这几天,我总能响起和一个人对话的场景。到底是谁呢?

我晃晃脑袋,不再想这些。我把枕边的娃娃摆好,关上灯准备入睡。

万籁俱寂。

“嗤”,黑暗中,响起这样一个声音。

我浑身战栗了一下,困意全无。屏住呼吸,猜想着是不是自己听错了。过了一会儿,在我即将睡着的时候,“嗤”,那个声音又响了一声。

那声音像是有人在啜泣,又像是一个重感冒的人鼻塞发出的声音。我再也躺不住了,爬起来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谁?”

没有人回答,黑暗中只能看到风吹动着窗帘。

难道是窗外的声音?我下床关上窗后又躺回床上,边睡觉边想其他的事情。可是这次,我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,越想转移注意力,脑子里越在意刚才的声音。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小时,困意袭来,半梦半醒之间,一种强烈的直觉忽然笼罩过来。

有人在盯着我。我无法形容这是怎样一种直觉,但是我知道,有个人在我背后,就这样盯着我,仿佛一阵阴风吹过,我颈后的汗毛都立了起来。我清楚地记得,我关了窗。

难道...是那个娃娃?

这个想法让我瞬间清醒过来,我僵着后背,缓缓转过身。她安安静静的坐在黑暗里。

说起来,其实我对娃娃之类的玩具并不感兴趣,甚至都不记得她是怎么来的,好像是谁送的?记不清了。可我总觉得,这种像人一样的玩具总给人一种压迫感。

得找个时间把她处理掉。我边想着,边把头转回来。然而就在那个娃娃离开我视线的一瞬间,我看见,她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。愣了一秒之后,我连忙头去看,没有看错,她确实在笑。窗外微弱的光照进来,挂在娃娃脸上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。不等我惊叫出声,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我,僵硬的下巴一张一合,吐出来的话却让我愣在原地。

她说:“庄妍,你怎么能忘记我呢?我是季冉啊!”

季冉......

我想起来了!季冉,我高中的同学!记忆里的声音,就是来源于这个名字!

一时间,我连恐惧都忘了,刚想开口叫她,眼前的场景忽然天旋地转,最后的场景,是娃娃的嘴还在一张一合,仿佛在控诉着什么。

“小妍,早餐在桌子上,记得吃,我先出门了!”

不等我回答,妈妈就带上门出去了。在这样一个单亲家庭中长大,我尽量不给她添麻烦。

人格分裂症。这是医生给我下的结论。我的妈妈并不是很在意,当然,我自己也不是很在意。在我印象里,确实有季冉这个人的存在,只不过关于她的记忆太模糊。可自从班长转学那天起,同学们都闭口不提之前的事,医生说,是我学习压力太大,潜意识里人格分裂出另一个人来陪伴自己。“对的,就是这样,我们班从来没有一个叫季冉的。”就连老师也这么说。渐渐地,我自己也有些恍惚,季冉,她真的存在过吗?

有很多话不知道向谁倾诉,只能憋在心里,照常洗漱,吃饭,上学。好在学校还有一个阿秋。

昨天晚上的噩梦让我身心俱疲,今天肯定不能好好听课了。

果不其然,起先还能聚精会神的听一会课,可是不到半节课,老师在讲台上唾沫横飞,我在台下昏昏欲睡。就这么熬了两节课,索性不听了。趁着大课间,拉过阿秋过来帮我解惑。

“嗯,你这梦挺有意思,可以去写恐怖小说了。”听了我的梦之后,阿秋表示毫无波澜。

“你不觉得这个梦像是在提醒我什么吗?”我语气有些焦急。

“梦都是假的,封建迷信不提倡啊!”阿秋依旧打哈哈。

看着他不正经的样子,我忽然觉得他仿佛在故意隐瞒什么。“阿秋,你真的不记得季冉这个人了吗?”

“季冉是谁,我怎么会记得她呢?你别忘了,我也才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啊!”阿秋露出无辜的神情。

他是在班长转学前几天转来的,我怎么把这茬忘了。“算了,问你也白问。”

“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,我去打探一下?”他顺手放了一瓶可乐在我桌上。

或许因为阿秋是新生,虽然同学们都避着我,但是对他并不排斥。

“那...谢啦!”我拿起可乐一饮而尽。

傍晚回家的路上,我以第三方的视角,听阿秋讲述我和季冉的故事。

季冉是我高中时期最好的朋友。刚上高中时,有一些人总是喜欢找我的麻烦。他们当中,有的因为我的家庭,有的因为我的性格,有的...甚至没有理由的欺负我。我不是没有反抗过,可渐渐的,我也就习惯了。三年而已,忍忍就过去了,我总是这样安慰自己,直到季冉成为了我的同桌。像黑暗生活里的一束光,她也不爱说话,总是同样遭受着这个世界的恶意。相同境遇下的我们就这样熟络了起来,一起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琐事。直到有一天,班长当着全班的面读了她的日记。她再也受不了班长的欺凌,第二天,以老师的名义约她上了天台,拿出一把弹簧刀,做出了她的反击。

可是,班长没死,季冉却从天台坠落身亡。

而经历了这一切的我饱受良心的折磨,精神方面出现一些问题,所以渐渐地忘掉了这段事情。

阿秋讲完这一切,我终于明白了记忆里声音的来源,也明白了同学们排斥我的原因。

“抱歉,又让你回忆起不好的事情...”

“不,我不该忘记这些。”我打断他的话,“可是很奇怪,为什么死的是季冉?如果季冉持刀伤人,那班长为什么转学,而老师和同学又只口不提这件事呢?”

“或许,这只是同学间流传的版本,真实的版本并非如此呢?”阿秋拍拍我的肩,“事情已经过去了,看开一点,别太......是谁?”他忽然冲向我们身后,等我转身看过去时,只看见墙角半个身影跑开了。

我跟上去,阿秋也不再追了,转头吐出一句话。

“好像是班长。”